
024.血
血 前編、血 後編1/2、血 後編2/2、血 後日談
大學一年級時,正在超自然現象道路上推進的我,曾有位稱為師匠的人。
與單純的恐怖事物愛好者有明顯一線之隔,環繞著不尋常氛圍的男子。
除了那位師匠之外,還有一位令我接觸到另一種世界的人在。
那就是在超自然現象方面的網友,在網聚中也見過面的叫作「京介」的女性。
由於也是和師匠女友在同一個討論版上的夥伴,因此我才想說兩人是否有透過她的關係見過面呢。
不過,據說京介小姐似乎不認識師匠的樣子。
我很想看看讓兩個人碰面的話會發生甚麼化學反應。
於是,有時候會試著向師匠聊起京介小姐的事情。
「要不要稍微見個面呢?」師匠抱著手臂咕噥道。
「才想說最近處得不太好,原來是外遇嗎…」
露出那麼忌妒的表情,我也很困擾。
然後就被告誡了:「一頭栽進黑魔法可不會遇到什麼好事喔」
那時網路上有個黑魔法相關的論壇。
「都在做些什麼呢?」我被師匠這樣問。
「並沒有做什麼看似黑魔法的儀式的說」我回答。
於此同時勾起了我一段插曲:那是潛入京介小姐的母校-當地一所女子高中時的事情了。*
師匠對那那所女子高中的校名有了反應。
「等等,那個女的名字是?該不會是京子、千尋之類的吧?」
這麼一說,我還只知道京介這個網名呢。
據說,大約是師匠剛上大學左右的時期,
位於同市內的女子高中似乎曾有一起登上報紙的獵奇事件。
一起女學生因重度的貧血而被搬上了救護車,並有證言指稱「被同年級生吸了血」的事件,被當地的新聞媒體窮追不捨,一時造成騷動。
之後,警察將這起事件定調為自殺未遂,這才讓風波平息了下來,最後無疾而終。
然而,在那之後,據說有兩位女學生被秘密下達了停學處分。
「當時,這起事件在我們地方的超自然現象愛好者之間討論熱度很高,我們還稱之為○○高的吸血鬼呢。
記得沒錯的話,有校內流行的秘密占卜社團牽涉其中,而被停學的就是兩位相當於是那邊領導地位的學生。不知從哪得來的情報中提到的就是那樣的名字。」
吸血鬼?現在這種時代?雖然有點對不起師匠,我捧腹大笑了起來。
「這可不是什麼好笑的事,最好別接近那女的比較好。」師匠用我沒料想到出奇認真的表情貼近我這邊。
「但也沒說京介小姐就是被停學的那個人啊」
我斷然打退一步,打算結束話題。
然而,「京子」這個名字卻意外地殘留在我腦海中的一角。
畢竟是地方大學,我身邊也不少從那所女子高中畢業的學生。
同個學科的學姐也是那所女子高中畢業的,於是我特意跑去向她打聽了。
果然,看來我自己也十分在意的樣子。
「京子學姐?當然知道囉,比我大一個年級。對了對了,還曾經停學過。
叫什麼京子的,和山中千尋。好像是打著占卜的招牌,卻在行吸血之實來著的。
唔哇-好噁心。那兩人的腦袋肯定有問題,好像是這樣的傳聞,特別是京子學姐,在學妹之間還流傳著光是脫口說出名字,就會被詛咒的傳言。欸斗,對了對了,間崎京子。呀!不小心說出來了!」
那位學姊還介紹了兩位和「京子」小姐同學年的人。
兩人都是其他學系的,於是我們就去了校內的飲料店和社團教室打聽了故事。
「京子?那傢伙很不妙喔。似乎還進行過說是召喚惡魔的奇怪儀式呢。都高中生了還做到這種程度,真是瘋了呢。
一開始還有不少喜歡占卜之類的人圍著她,但最後也只剩下京子與千尋兩人而已了。
沒有聽說她們畢業後出去外縣市的消息,搞不好還待在市內吧?至於在做些什麼,我就不知道了。」
「那個名字最好不要說出來比較好喔。
呀~真的啦,開玩笑在背後說壞話,結果遭遇事故的人還不少。真的唷!
欸?嗯對對,記得是短髮、身材高挑。臉喔,雖然很漂亮啦…但沒人敢接近她,大概沒有男友之類的吧。」
在打聽完情報後,我回程路上踩到了口香糖。
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。
高中時代曾進行過出現傷者的「遊戲」,和「京介」小姐的話不謀而合。
山中千尋-該不會是京介小姐曾待過的黑魔法社團中位居領導地位的女性吧?
間崎京子,我的腦中不斷迴盪著這個詞。
在那之後幾天,我都沒在上網。
總覺得有點害怕和京介小姐對話,生怕不小心把我們之間的互動搞得太僵了。
但內裡卻又覺得:某種意義上來說,那樣的京介小姐也OK!
又不是會被捉去吃掉,這不是很有趣嗎?
可是,在短期間內被四個人說了「別接近她」的時候,我還是不由得警戒了起來,這也是不爭的事實。
總之,就先把這樣的問題放在一邊。
這段期間的某天,我在街道上行走時又踩到了口香糖。
當我緊盯著道路的一端時,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。
天色瞬間暗了下來,又瞬間恢復了光明。
和站到了雲層底下的那種暗是不同的,雖然僅僅一瞬間,要說那是漆黑也不為過。
我頓時愣在了原地,結果又發生了相同的事。
周圍啪啪地又明又暗。
就好像緩緩眨眼那樣。
可是,用不著多說,天底下可沒有會被自己的眨眼嚇到的蠢蛋。
我嚇得離開了現場。
接下來是在家裡刷牙的時候。
啪機啪機,我的視野兩度被黑暗遮斷。
我嚇到都不小心把口中的東西吞了下去。
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天,神經衰弱的我跑去向師匠哭訴。
師匠一開口就是「看吧,我不是說了嗎。」
就算你這麼說,我也不明白啊。
「都是你到處打聽那女的事情,才被對方注意到的啊。『那個』明顯的就是眨眼沒錯喔。」
究竟是怎麼回事?
「你知道靈視吧?
你有聽說過嗎?被靈視的人眼前會浮現正在靈視的人的臉。
雖然稍微有點差異,但我認為那個眨眼正是來自『正在看著你的那邊』。」
怎麼這樣!
「也就是說我正在被偷窺著嗎?」
「那女的很不妙,最好做點什麼才好。」
「就算你這麼說,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啊?」
「去道歉怎麼樣?」師匠用事不關己的語氣這麼說。
「和我一起去嘛~」我向師匠哭訴,卻不被當一回事。
「你在害怕嗎?」我向師匠打出這句王牌,卻被他用一句「女人很恐怖的」給打發掉了。
在前往京介小姐住的公寓路上,我抱著悲壯的覺悟走在夜晚的街道。
因為腳踏車爆胎了…我很難認為這只是巧合。
接著又踩到了口香糖。
我實在不認為這是巧合。
我試著將鞋子摩擦地面,偶然看了一下鞋底。
鞋底什麼都沒沾到,不論是口香糖還是泥巴,連一點髒污都沒有。
那麼,那腳底被什麼黏到的感覺究竟是?
自從我四處打聽「京子」小姐的事情以來,總是會不經意踩到的口香糖,搞不好其實根本都不是口香糖?
我停下腳步,結果又被不是我的眨眼侵襲。
從由上而下關閉的世界前端,在瞬間,真的就那麼瞬間,我好像看見了長長的黑色物體。
睫毛?我這麼想著,旋即衝了出去。
請原諒我!我在心中這麼喊著奔向公寓。
鈴聲響後,門發出唔咿~的聲響開啟了。
「對不起!」
京介低頭朝我一看,蹲下了身子。
「為什麼要突然下跪磕頭啊。嘛、總之進來再說。」京介小姐說,並招我入室了。
我就快哭出來地吐出道歉的話語,本想說明至今為止發生的事的,卻不怎麼記得了。
在聽完我不得要領的話後,京介小姐嘆了口氣,伸手探了探,從牛仔褲的口袋中拿出了機車駕照。
上面寫著『山中千尋』。
我一副蠢相地問說:「可,可是,身材高挑又是短髮…」
「我在高中時可一直都是長髮,笨蛋嗎」京介小姐說。
那、間崎京子是…
「你這傢伙還真不懂得愛惜生命啊,唯獨她,你最好不要接近。」
我心鬆了口氣,卻又立刻起了雞皮疙瘩。
§
據說剛開始只是一般的占卜。
只要是女孩子,小學生或中學生時期應該都有喜歡上占卜的經驗吧。
如果升上高中仍熱衷占卜的女生,占卜的方式也會跟著升級。
偶爾還是會被旁觀者說噁心就是了。
而京介小姐也是那噁心的孩子之一,她主要是使用塔羅牌,偶爾在午休進行簡單的占卜。
終於校內一時興起了占卜的熱潮,到處都有新的占卜團體出現。
從兒時便喜歡占卜的京介小姐,擁有這方面豐富的知識,因而成為許多學生欽慕的對象。
相繼開始出現使用塔羅牌或撲克牌占卜、星座運勢或卡巴拉的團體。
其中,也出現了進行一些陰暗儀式,似乎該說是黑魔法系的團體,而那個團體的頭頭便是間崎京子這名學生。
京介和間崎京子相互認同彼此的實力,偶爾互相牽制。
既能說是交情好,又能說是彼此厭惡,總之一言難盡的關係。
而就在那某一天,京介小姐注意到了某位同班同學手上的傷痕。
一問之下,據說是間崎京子表示是占卜所必須。
於是便衝去質問間崎京子本人了。
「用血占卜的喔」間崎京子若無其事地回答。
用剃刀之類的劃傷手腕或手指,將血滴在紙上,再解讀紙上血印的樣子。
「我才不會認同這種占卜!」京介小姐說。
卻被圍在一塊的學生們以「是你的方式太古老了唷」對待。
之後,雖然不再有劃傷手腕或手指的學生了,血液占卜似乎仍在持續著。
也就是說,只是不再從顯眼的地方採血了。
占卜就這麼流行著,其他的人也萌生了想嘗試新鮮事物的自我意識,在追求更深層次的結果就是
彷彿為了回應這番期待,以間崎京子為重力源,將學生們一一吸入其中。
在學校內,間崎京子的存在就宛如一種邪教教主般,甚至她的一舉一動都會成為人們敬畏的對象。
「光是說出名字就會被詛咒」的傳聞,可不只是害怕她的地獄耳而已。
實際上在她周遭就常發生無法解釋的事故,而這些似乎都是從真實情況來的。
自從京介小姐掌握到血液占卜的消息後,過了幾周的某日。
午休時間,一位同班同學突然暈倒了。
身在附近的京介小姐順勢將她抱起,但那位學生卻說「沒事,沒事,只是有點暈眩。」接著就像沒事地站起來離開了。
「明明就很有事」這麼說著的京介小姐,用手硬生拉住了她。
「放手喔!」就算被這麼說,京介小姐仍遲遲不肯鬆手,因為那個人正是間崎京子的信徒。
那天下課後,京介小姐前往了第二理科教室。
那裡是間崎京子在名義上擔任社長的生物社社團教室,然而學生們任誰都不敢涉足。
和夜深時偶爾會映照在窗戶上的人影無關,那裡並沒有在進行生物社該有的活動,任誰都依稀知道。
一接近第二理科室,就有種異樣的壓迫感將晦暗的走廊空間扭曲般的錯覺。
這恐怕是教職員們所不能體會,專屬於學生間的感覺吧。
「京子,我進來嘍」京介小姐粗魯地打開了那間教室的門。
以緞帶將短髮束起的女學生正盯著煮沸的燒瓶。
「哎呀,還真稀奇呀」
「妳一個人嗎?」
朝裡面踏去的腳瞬間停下來了。
這個味道是…「喂,妳在煮什麼?」
「荷姆克魯斯」
大喇喇口出狂言的間崎京子令京介小姐不禁皺了皺眉頭。
「混合血液和精液就能製造出人類什麼,究竟是哪個笨蛋說出來的呢~」間崎京子只是嘴唇笑了一笑便把火熄了。
「開玩笑的啦。」
「這是開玩笑嗎!這個味道!」
京介小姐上前擋住了桌子。
「從喜歡占卜的傢伙那聽來的,妳這傢伙,收集血液到底是有什麼目的!」
回想今天在眼前倒下的女生,左手肘內側有注射針的痕跡。那個是從靜脈抽取血液的痕跡,而且針扎的痕跡還不只一處,看起來就完全不像是占卜所需要的量。
間崎京子用她斜長的眼睛正面盯著京介小姐。
雙方就這樣什麼都沒發生,在凝結的空氣中任憑時間流逝。
終於間崎京子從胸口的口袋中,取出了小玻璃瓶,傾斜著開口。瓶內盛裝的是黑紅色的液體。
「就只是拿來喝的唷」
間崎京子制止了下意識準備叫出聲的京介小姐,繼續說:
「得知了比起落在白紙上還要更多的情報,睡眠不足、過食、煩惱,甚至與戀人間的感情」
「妳說那個是占卜?」京介小姐盯著聳了聳肩的間崎京子,鄙視地說。
「是那個叫嗜血症的?」屏氣凝神聽到這邊的我,下意識插嘴道。
京介小姐邊倒著酒,輕輕搖了搖頭。
「不,並不是那麼有品的東西,No Fate」
「欸?那是什麼?」我問。
現在想起來,那個單字就好比京介小姐的口頭禪一樣。
No Fate,也就是「非命」,
按京介小姐的方式來解釋,這邊可以置換成「意思」這個詞。
以這個案例來判斷的話,就是指間崎京子嗜血是依循自身意思的表現。
「過去,在生物課中,老師曾提過『先有蛋還是先有雞』的問題,座在後排的京子立即就說了『先有蛋喔』,被問到為什麼的時候,你猜她怎麼回答的?
『因為蛋即變化本身』。」
京介小姐伸手拿起下一罐啤酒。
我用正座在沙發上的奇怪模樣聽著。
「那傢伙對於『變化』抱有異常的憧憬,那個和想要改變自己,這種青春期女孩身上常見的情感,根本不是同個次元等級。
假如惡魔在眼前現身說:「把你變成魔物喔」的話,那傢伙大概或斷然拒絕,接著說『請告訴我變成的方法就好』」
間崎京子將散發異臭的淚滴型燒瓶當中的內容物,傾入管壁,張開了嘴。
「妳知道嗎?德古拉的意思是龍的兒子, 瓦拉幾亞大公弗拉德二世這個人啊,是有著龍公外號的神聖羅馬帝國騎士,而他的兒子弗拉德三世則是有著穿刺公的別稱,歷史上著名的虐殺者喔。
因為是Dracul的兒子,所以才叫Dracula,但是他終究無法成為龍」她臉上浮現恍惚的神情說。
「肯定有很強烈的變身願望啊,即使是英雄的孩子,也是會想變成喜歡的事物。」
「所以你這傢伙也,打算模仿吸血鬼德古拉變身嗎」京介小姐說著,迅雷不及掩耳地從京子手中搶過玻璃瓶。
然後取下蓋子,毫不猶豫地喝下了瓶中的液體。
接著邊咳著邊把瓶子丟還給呆掉的間崎京子。
「就只不過是血:水、鐵質和血紅蛋白而已,憑藉這種事想成為某種特殊的人類嗎!這樣的話我也一樣,並不是只有你。占卜什麼的不過只是幌子。
根本用不著利用恐嚇般的方式從同年級生上收集,隨便買個甲魚來喝牠的血就好了。」
面對喋喋不休的京介小姐,間崎京子不要說倉皇失措了,甚至眼光發亮,嘴上浮現出無比的笑容。
「果然,妳,太棒了」然後將雙手舉到和京介小姐的臉差不多的高度,正打算擠身過去時,
「咿呀—!」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悲鳴聲。
回頭一看,本應闔上的入口門正被打開著,
有數名女學生露出驚恐、抽搐的臉向這邊看過來。
與將嘴上的血抹去的京介小姐四目相交的其中一人,頓時腳軟癱坐在地。
然後咿呀—!咿呀—!尖叫著,數人將那名女學生抱起,便掉頭逃走了。
被留在第二理科室的兩人,相互對望著。
終於間崎京子「啊~啊~」嘆息著,將腰靠在桌上。
「這場遊戲也到此為止了,我不會怪你啦。大概會當同罪吧」她毫不退卻地,用爽朗的笑容這麼說。
京介小姐為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展開而傷腦筋,也在將腰並列著靠在桌上。
「沒辦法,和你這傢伙在一起,總會碰到一些鳥事」
「不,妳完全是冤罪吧」
「我也喝了血,和妳這傢伙一樣了」
「哎呀」間崎京子露出開心似的神情,將嘴唇貼近垂下肩膀的京介小姐耳邊,輕聲私語說:
「那個是我的血唷」
京介小姐在聽到的瞬間吐了出來。
我文風不動,保持正座的姿勢聽完了京介小姐的故事。
「之後就是停學了對吧」
京介小姐點了點頭,將空啤酒罐放回桌子。
我能懂為何大家會說不要靠近她的理由了,間崎京子這女的實在太危險了。
「高中畢業之後就沒有聯絡了,那傢伙如今究竟變身成什麼了呢」
不妙,很不妙。
我的小動物直覺這樣警告著。
在京介小姐講述回憶時,
每當出現『間崎京子』的名字時,我都不禁皮皮剉了來。
回想起一直被人盯著的感覺,令人毛骨悚然。
有種太深入的感覺。
我心驚驚地指著房間角落向京介小姐問說:「這邊沒問題嗎?」
放眼看去,四個角落都放置著奇妙形狀的鐵製物體。
「應該算滿強力的結界…才對。源自小阿爾貝魯斯的魔法書」
出現了不太清楚意思,看似黑魔法用語。
「加上」京介小姐說著,從胸口將看似吊墜的東西取出。
掛在脖子上的那個看似圓盤型的銀飾品。
「是護身符嗎?」我問。
「可能稍微有點不同」京介小姐說。
「日本的護身符說起來的話是amulet,而這個則是talisman」
依照京介小姐的說明:
amulet指的就如一般的護身符般,是被動的靈裝,
而talisman則是相較主動的,『賦予持有者力量』的咒具。
「這個是蓋提亞的六芒星,最主流也最強力的辟邪物,也是件古物了。
是說你這傢伙,明明就滿常在我們社團露面的,竟然完全沒有相關知識,到底是為了什麼目的來的呀。喔唔,除了我之外的人碰到了可是會失效的,不要碰。」
看起來是有在細心保養的樣子,圓盤表面刻著精細的圖紋的地方卻鏽跡斑斑,確實是件非常有歷史的古物。
「拜託請借給我。有什麼類似的東西,拜託請借給我!」
如果不這麼做的話,我可沒有自信能安全回到家。
「以素人來說,通販賣的就很夠用了,雖然我很想這麼說,但這對手確實不妙。」
京介小姐一頭塞進壁櫥,一番東搜西找了起來。
「有了」她說著,拿出了一個有著微妙彎曲的圓盤。
「這是托魯耶魯魔法書的talisman,
嘛、這也是辟邪物,就借給你了,不是給你喔!因為這也算是滿貴重的東西。」
什麼都好,比起什麼都沒有好太多了。
我感激的收下吊墜並馬上掛在了脖子上。
「喜歡黑魔法的人,大家身上都有一兩件這樣的東西嗎?」
「有必要的話會有吧,但明明沒需要卻戴在身上的素人也是挺多的」
京子小姐說到一半,我換個說法重問了一次:
「那個人,也有嗎?」
「有喔,現在是不是還有就不清楚了,那傢伙的格外特別的。」京介小姐自然而然地嚥了口口水這麼說。
「第一次見到的時候,我的腳還不禁發軟,至今回想起來仍不寒而慄」
聽到這番話後,我感覺更恐怖了。
「那傢伙的父親是這類咒具的收藏家,好死不死又偏讓女兒戴上了那種東西,怪不得人格會扭曲。」
我盡量打聽能打聽的消息,不過京介小姐並沒有告訴我很詳細的內容。
把勉強打聽出來的部分內容寫下來的話:
以『不能存在於那個世界的型態』,和『五色地圖的talisman』這樣的表現。
究竟有何目的,從這邊仍難以窺見之。
「就像拉扯了一下鞋子那樣的感覺,看起來像是感染咒術一類的惡作劇,嘛、別再深入追查下去大概就沒問題了吧。」
雖然京介小姐這樣輕易掛了保證,在我眼中看到的始終是黑魔法的『遊戲手段』。
對於似乎就要對現實造成某種危害這事,我感到難以置信以及正體不明的恐懼,身體大肆顫抖著。
「最好的辦法就是別當回事,想著才沒有那種事,錯覺啦~繼續過日子就好了」
京介小姐摳地一聲壓凹了啤酒罐,投進垃圾桶。
哪有這麼簡單。
不知為何,自從說起間崎京子的talisman話題時候開始,我的感官就對某種異變產生了反應。
感覺現在能體會京介小姐突入第二理科室時的不快感了。
我的身體顫抖著,眼淚跟著落了下來。
我緊握著剛借來的talisman,鼓起勇氣開了口:
「有沒有,聞到,一股,血的味道啊?」
房間中感覺飄著一股淡淡的,
又好像有點熟悉的,不祥的異味。
京介小姐露出了今天未曾表現過的冰冷表情,說:
「絕無此事。」
不,果然是血的味道,並不是疑神疑鬼。
「但是……」搞不清楚狀況的我就快陷入恐慌之中,
被臉上不帶表情的京介小姐死盯著看。
「生理期中」京介小姐不苟言笑淡淡地這麼說。
我凝視著她的表情,卻無法從中讀取所言的真偽。
§
後日談
我準備去還借來的talisman而去了趟京介小姐家。
卻得到了「你繼續拿著吧」這樣意外的嚴肅的回應。
我便感激地承蒙好意了。
「這麼說來,我聽說了喔」
京介小姐Impreza的愛車擦撞到護欄的消息甚至傳進了我的耳裡。
京介小姐繃著臉,只是點了個頭。
「都是因為明明是初學者還那麼胡亂駕駛。」
對騎車技術很有自信的樣子,所以不開快點總覺得不過癮吧。
「但是為什麼會突然,想考汽車駕照了呢?」
原本是機車族的京介小姐不知何時跑去上了短期集中考照班,考了張汽車駕照。
並似乎是用貸款買來的二手跑車。
「那傢伙,搞不好什麼時候也騎起機車了啊」京介小姐給出了不可思議的回答。
我察覺到:那傢伙-指的正是間崎京子。
所以這又是怎麼回事了?
「雙胞胎啊,不論本人希望不希望,彼此還是會和對方相似,這大概會是相伴一生的羈絆吧。那是命中註定的沒辦法,但若非雙胞胎的人,害怕與對方相似的話會怎麼想?」
那指的似乎正是間崎京子與京介小姐之間。
「從以前開始就這樣了啦。
自從那傢伙稱自己的父親為爸爸之後,我就改稱老爸;
那傢伙開始喝起可口可樂之後,我就改喝百事可樂。
我知道的啦,這只是表面上的抵抗,並沒有什麼意義,
但身體就會自然地採取和那傢伙不一樣的行為。
就說不是了,才沒有形同姊妹般。
總之就很討厭啦,該怎麼說,靈魂等級的討厭。
高中畢業時剪了頭髮也是因為,那傢伙開始留長髮了。」
京介小姐將手放在她的短髮上說道。
「我現在也知道。
不管打算做什麼,只要前頭有那傢伙在時,我還是能感覺得到。
就算分開,還是會錯開彼此相同的地方,
就像是把雙胞胎那不可思議的感覺顛倒過來的力量。
但是反過來想,結果還是一樣的吧。」
京介小姐有如自言自語般地低咕著。
「別露出奇怪的表情啊,你這傢伙不也是嘛」被指謫了。
「才想說最近態度便囂張了,原來如此啊」一個人自顧自地得出了結論。
大概是麼回事吧。
「你這傢伙,從什麼時候起改稱『俺』了啊*」
噗通,我感覺到心臟發出劇烈的心跳聲。
「大概是從那個變態,改說『僕』什麼的時候吧」
原來如此。
雖說自己沒有察覺到。
或許真是如此。
「你這傢伙,離那個變態遠一點是不是比較好。」
我冒出了冷汗。
京介小姐安靜地死盯著我的臉看。
「嘛、算了,要是沒其他事就回去吧,我要去洗澡了」
我無話可說,雙腳沉重地走向玄關。
忽然想到一件在意事,於是我開口問:
「為什麼要取『京介』這個網路暱稱呢?」感覺好像問了個不必要的問題。
大概是沒辦法取出來方向性不同的名字吧。
京子與京介,一正一反,兩面一體。那是靈魂做出的選擇。
豈料京介小姐一臉難以說出口的表情,細聲說道:
「粉絲啦」面對難以置信的回答,那看似害羞的表情。
「欸?」我回問。
「我是BOØWY*的,粉絲啦」
我不禁笑了出來。不,一點都不奇怪,這是再普通不過的網路暱稱取法了。
而京介小姐用一臉難以啟齒的表情補充道:
「雖然我也喜歡B’z*,至於沒取『稻葉』是因為……果然也是No Fate吧」
這麼咕噥著,接著說「回去!」並向我揮了揮手掌。
譯者-清輝:
本篇的考察(原發在PTT的解說):
原文的前篇與後日談發表時間有差,可能後日談的時候,京介小姐和師匠可能見過面了,所以才說「那個變態」。
後篇1:
於是京介小姐便開始說起往事。
回憶中,恐怖的是人的行為。
再說一次沒有這種邪門的占卜,吸血也不會啥改變,京介小姐為了證實這點,自己搶過去喝掉了。什麼都沒發生,順便責備抽同學血這件事。
中略。回憶最後一幕,間崎京子表示那是她的血。
後篇2:
另外,回憶中接露了:
間崎京子渴望「變化」→變化為其他非人的存在。
畢業後不知怎麼樣了,或許成功變身了也說不定。
然後,之所以有這麼變態的慾望、扭曲的人格,大概是身為咒具收藏家的老爸給她戴了某個超級不妙、強力的咒具的緣故。
看看貘良了的千年輪#(遊戲王)
說完回憶,京介小姐借給了主角護身符。
雖然有說明咒術,但主角和我們都聽不懂就是了。
京介小姐的宿舍有設結界,理應是安全的場所,所以說故事的途中,數次直呼間崎京子的名諱才沒事。
然而,主角似乎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。
最後京介小姐給出:是生理期的緣故,但主角從她的表情中看不出是真話還是假話,或許有可能,間崎京子稍微突破了點結界。←後篇2的恐怖點。
後日談:
雙胞胎常常在不知不覺選擇了相仿的飾品、相似的舉動,而京介小姐和間崎京子則反過來,即使互不相見,也能感應到對方,並下意識採取不同於對方的選擇。
例子就是:原機車族的京介小姐突然跑去考照開車了。
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,但有可能是感應到間崎京子可能開始騎車了,
所以下意識中為了與她不一樣,而換成了開車。
後日談的恐怖點:
1.明明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兩人,卻有這種能力
2.從主角的第一人稱來看,主角和師匠恐怕也是類似關係
備註:還滿後面的章節,還會有更多京介、京子的互動,
某方面其實與「主角×師匠」有點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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